梁發(fā)志一家人
梁發(fā)志在清理垃圾,這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
大山深處的鄉(xiāng)村公路上,一輛淺綠色的電動三輪車由遠及近而來。
開車的人,只比車稍高一點點。只見他將三輪車靠邊,停在一個垃圾桶旁,一個跳躍下了車,麻利地拎起桶里裝滿垃圾的塑料袋,順手一扭,往上一拋,扔進車里。
“那就是梁發(fā)志,今年43歲。”隨著三輪車越來越近,帶路的人指道。記者這才看清,開車的是個個頭比較矮小的成年人。
沒錯,梁發(fā)志是個“小矮人”。如果他帶著75歲的母親,和二哥、三哥一起出門,那場面會更引人注目——他只有130厘米,二哥、三哥也只比他略高幾厘米,母親因為年邁的原因,連100厘米都沒有。四個人走在一起,簡直會讓人誤以為來到了“矮人國”。
這是廣德縣楊灘鄉(xiāng)胡村的一個“小矮人”家庭。雖然這個家里大部分人并不認為他們和正常人有多大差別,但生活卻一直不太如意。
讓村民們感動稱贊的是,不論生活多么艱辛,他們都沒有放棄努力。對幫助過他們的人,他們更是心懷感恩。本就殘疾的梁發(fā)志,幾年前還曾為別人捐了一個腎。
黃泥巴土屋里住著4個小矮人
1月5日,幾經(jīng)周折,記者找到了梁發(fā)志的家。這是當?shù)刈畈畹囊蛔葑樱狐S泥巴做的墻壁和地,滿是坑坑洼洼;橫梁上懸掛的一刀刀臘肉,和屋角的雜物,是整個屋里最顯眼的裝飾;用木板隔出的3個房間,每個不到5平米,全都黑乎乎的,一點陽光也看不到;墻角的裂縫,能看到黑漆漆的污水。
矮舊的土屋、晾曬著的小小的衣服、燒柴的爐灶和灶邊追逐嬉戲的貓咪、小雞……當梁發(fā)志和三哥梁發(fā)明攙著老母親,滿面笑容地從小屋里走出來時,記者仿佛看到的是《白雪公主》里那些快樂無憂的小矮人。
但是,無憂從來就離他們很遠。從出生開始,他們就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日子。在別人異樣的眼光和嘲笑聲中長大后,他們還得為能不能吃飽飯而神傷——四兄弟除了大哥是正常人外,三兄弟都遺傳了母親的基因,身材矮小,不能干重活,找份像樣的工作都很難。他們一家9口人就窩在這座年代久遠的土屋里,靠四兄弟打些零工維持生計。
被人瞧不起他們自己辦工廠
由于家境困難,老大梁發(fā)祥、老二梁發(fā)根都只上到小學二年級,老三梁發(fā)明和老四梁發(fā)志遇上了家里條件最好的時候,但念到初中也輟了學。退學后,四兄弟相繼在當?shù)卣夜ぷ,想為家里減輕負擔。但因為身材矮小,又不懂技術,沒有工廠愿意接受他們。
四兄弟只能在家門口放放羊、養(yǎng)養(yǎng)牛,不時上山砍點柴禾賣。幾年后,他們終于攢了些錢,也有了干事業(yè)的沖動。“沒有工廠愿意要我們,我們就自己辦個工廠。”兄弟們一合計,東挪西借,在當?shù)剞k起了一家小型造紙廠。
“小矮人”當老板,讓當?shù)厝祟H感新奇。造紙廠招工,大家都去看熱鬧,但真正愿意到廠里做事的人卻沒有幾個。村民們的質(zhì)疑與嘲笑,并沒有動搖他們創(chuàng)業(yè)的心。四兄弟托朋友、求親戚,終于招來一幫工人,也掀開了他們?nèi)松碌囊豁摗?span style="display:none">ffx安徽網(wǎng)庫 地方門戶新聞站
那是上世紀90年代末,廣德造紙廠正是風生水起之時,他們的造紙廠投產(chǎn)后是一片紅火。也是在那幾年,老大、老二、老三相繼娶到了媳婦……
兄長外出打工老幺撐起一個家
天有不測風云!20世紀初,由于涉及污染問題,廣德關停所有造紙廠。梁家造紙廠一夜間破了產(chǎn)!銀行貸款、親戚借債都沒還清,四兄弟一下子懵了。
因為有了家庭,老大、老二、老三不得不外出打工,尋找掙錢機會養(yǎng)活家人。照顧家中老老小小的重擔,全部落到了單身的梁發(fā)志肩上。
2007年,廣德縣殘聯(lián)了解到梁發(fā)志的情況后,給予他“千元就業(yè)”工程扶持。梁發(fā)志謹慎地選擇了種植業(yè),選擇了吊瓜、蘭花、樟樹等進行種植?臻e時,他加工棒槌、小木凳出售。
天道酬勤,每年種植的作物與手工藝品一起能有一萬元的收入,梁發(fā)志的臉上重新有了笑容。
可是,不幸很快又降臨到這個家庭。老三的妻子突患胰腺炎,光是治療費就需要六七萬元,這對于梁家來說無疑是天文數(shù)字。
老三雖然一直在外打工,但因為身高原因,也只能在外面給人家看看門、搞搞衛(wèi)生,哪里拿得出這么多的治療費。已是家中頂梁柱的梁發(fā)志對三哥說:“別著急,我來想辦法。”在他心里,同是“小矮人”的三哥能娶到妻子已經(jīng)太不容易,就是砸鍋賣鐵也得治好三嫂。
善良的小矮人瞞著家人捐腎
隨后,梁發(fā)志便開始四處借錢。他給常年救濟他們的一個表兄打去電話,提到借錢的事,一向慷慨的表兄第一次顯出為難。原來,表兄的女兒得了尿毒癥,不僅花去大把醫(yī)療費,而且因為找不到合適的腎源,生命危在旦夕……
梁發(fā)志感念表兄多年照顧,瞞著父母偷偷做了捐腎的配型檢查。得知配型成功后,他又偷偷做起了手術前的準備工作——他謊稱自己上火,在家喝了一個月的鹽水。同時,他還湊齊了三嫂的治療費。
快手術時,他對父母說想到合肥學電腦,只身一人偷偷來到了表侄女住的醫(yī)院,做了腎捐贈手術。手術后,他一個人在異地承受著身體的不適與痛苦,家人得知后,難過地哭了。
父母擔心他捐腎后身體不好,結(jié)婚生子更不容易了。而梁發(fā)志并沒有放在心上,對他來說,有比成家更重要的事:家里除了大哥結(jié)婚后搬了出去,其余幾個哥嫂及父母侄兒侄女共9口人還住在一起。哥嫂外出打工,家中年邁的父母和幼小的侄兒侄女需要人照顧,他要守住這個家,讓父母晚年生活有所依靠,讓哥嫂在外打工無后顧之憂。
靠自己努力讓家人和睦平安
梁發(fā)志的勤勞、善良,贏得了村民們的尊敬和喜愛,同時也為他贏來了好運氣。
2009年,在殘疾人協(xié)理員選聘活動中,經(jīng)村、鎮(zhèn)推薦,梁發(fā)志在廣德縣殘聯(lián)組織的筆試和面試中勝出,被聘為楊灘鄉(xiāng)胡村村殘疾人協(xié)理員。
從此,梁發(fā)志有了份穩(wěn)定的工作,他倍加珍惜:他走家入戶,建立起全村殘疾人詳實的檔案資料;他起早貪黑,為有康復需求的殘疾人建立康復需求檔案。
2014年,鄉(xiāng)村環(huán)境整治工作受到空前重視,村里建了個垃圾焚燒爐,還想找個人負責清掃、收集全村的垃圾。勤快的梁發(fā)志,被推薦為負責人。
如今,他每天要開著垃圾收集車,清掃4平方公里的村子,收集300多個垃圾桶里的垃圾。閑時,他還是會制作一些桌椅板凳和棒槌出售。
“我只想做好手中的事,不辜負鄉(xiāng)親們的期盼;只想靠自己的努力,讓一家人和睦平安地生活在一起。等我老了,也不想成為兄弟們的負擔,能進敬老院就成。”對于自己的未來,梁發(fā)志早已做好了打算。